>你憑什麼丟下我…


>憑什麼…




張眼。被夢折騰,表情狼狽。手往空中伸,抓了抓,確定自己的存在。探不到任何東西,陽光倒是放肆的從窗外射入,刺眼。



「…」又是一樣的夢,從我有記憶以來…


「最後一天了。」



起身。隨意抹去額頭上的汗,從鏡子裡檢視自己。



「很好,一樣帥氣。」咧了個最好的弧度,我這絕對不是自戀。



隨意的搭了件襯衫和長褲,出門。






這是離我家不遠的一條街,我習慣坐在街角。從早上八點半,一直到下午四點,我將一直待在這。數一數,這是第三十天了,第三十天跟個白痴一樣的待在這個街角。



為什麼花這麼多時間做這種事?不知道。我也覺得自己荒謬,做這種白痴才幹的事。我不是什麼做街頭訪問的人,當然更不是乞丐—誰也沒看過這樣帥氣的乞丐吧?我只是想找那個騷擾我睡覺將近二十年的男人。找他幹麻?找他出來揍一頓,告訴他半夜別出現。



抬頭,看見許多路人行經這條街。這是條熱鬧的大街,有著高聳的大樓和忙碌的神情。在這,要遇見我想找的人,就像是從幾千萬的人口中隨機抽樣。而我,待在這個角落,期待奇蹟。為什麼選擇這裡等待?夢裡說的。










「為什麼自己去闖… 這樣做算什麼…?」一個綠髮男子背對著我,身上的汗衫除了有些像是打鬥後所留下的灰,還有一道怵目驚心的傷口,不斷的滲出血來,染紅了整個背。而我用的,似乎是一些支離破碎的字,勉強拼湊出完整的句子。


「如果唯有這樣才能保護你…」他沒有回頭,說了這句話。低沉的嗓音,就像刻意掩藏的痛…


「你憑什麼丟下我… 憑什麼…」我歇斯底里的大吼,有些溫熱從眼框流出。


「憑我想保護你的心情。」用的是堅定的口氣…


「賠上了自己的性命… 值得嗎?」我繼續反駁。


「你該知道我沒有你根本活不下去的…」那個傷口依然不斷的滲出血…腥紅的就像那件衣服是個嗜血的魔鬼,不斷不斷取出它附著的身體裡僅剩的血。我想擁住眼前的人,卻害怕他身上不斷流出的血液,雙腳似乎僵硬而無法向前…


「傻瓜… 我們會再見的… 有扇紫色的窗會指引我們的…」他輕笑著,笑著我傻。等什麼紫色的窗,你就要離我而去了我會不清楚嗎!?我賭氣,轉過身。誰知道…那個傷口卻已經像傳染病一樣的烙在我的心上,似乎也淌著血…似乎也有個魔鬼要吸取我身上的血…



然後是一聲低吼,也是一聲悲鳴。我的淚潰堤,替我背後的男人的死祭祀…




>在悲鳴之後,草原瞬間變成街道。一整條的街,然後轉角就是盡頭。








而這個我枯等將近一個月的轉角,就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地方,跟夢一樣。我總是來來回回的繞著這條街,但也總是毫無所獲,最後更總是駐守在盡頭的轉角,等待每一個隨機抽樣經過這裡的人。




>「傻瓜… 我們會再見的… 有扇紫色的窗會指引我們的…」



他是這麼說的吧。這條街有著無數棟的大樓跟住家,玻璃窗天殺的多,我左盼右望,就是沒看過哪戶人家品味特殊到把窗戶搞成紫色。



算了。這是最後一天,我只想找他一個月,因為已經沒有任何理由支持我繼續荒謬,為了他這句話我等了三十天,足夠了吧。再十五分鐘,我就從這樣不知道有沒有意義的行動裡解脫了。


> 3:45..







> 3:47..







> 3:54..







> 3:59..







> 4:00..




「果然嗎?很荒謬。」沒有紫色的窗,沒有綠髮的男人,沒有感人的重逢,只有一個等滿三十天的白痴…



好吧,我承認這樣三十天下來沒等到任何東西,說不失望是騙人的。但是那又怎樣?或許吧… 相信一個扯淡的夢本身就很荒謬,又怪什麼希望落空呢?



起身,拍了拍染了些塵的長褲,準備告別等待。正要轉身離開,後頭有人拍了我的肩。轉身,不是我所期待的綠髮男人… 是一個女人… 一個紫色的女人…









>記憶,在角落等待著,等待窗邊的風吹來,喚起遺忘已久的感動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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